九千歲（十九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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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千歲（十九）
當初趙弘斯被趕去封地時, 年僅十一歲，還沒來得及出宮開府。
如今確定要留下來，趙弘戊便賞賜了他一座恭王府。
恭王府很大, 離皇宮很近。
趙弘斯好一番推辭。
最後是趙弘戊說“你一個恭王，總住丞相府也不方便。”
趙弘斯才應了下來，又是好一番感謝, 說皇兄對自己真好之類的。
趙弘戊斜靠在軟塌上，恍惚間好像共情了他的父皇。
看著眼前年輕又穩重的趙弘斯，有種悉心教導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了的錯覺。
這錯覺有點可怕。
可是一個念頭卻在趙弘戊心中滋生——
與起把皇位傳給那幾個侄子, 不如直接傳給自己的皇弟。
這個念頭產生之後, 趙弘戊沒有急著行動, 而是暗暗觀察起了趙弘斯。
等到時璟帶人將恭王妃和小世子安全接到京城後, 趙弘戊召見了他。
許久不見，趙弘戊再見時璟那一成不變的俊美容顏時，有種恍如一夢的感覺。
大概是身體真的老了, 最近各種回憶感慨特別多。
見到時璟，他就忍不住想感慨。
這是從他還是皇子時期, 就陪在他身邊的故人。
猶記得那時剛見時璟時，只覺得他特別耀眼。
雖然他只是一個將軍之子, 卻遠比他這個皇子還要耀眼。
他與其他皇子們侃侃而談, 而自己卻只能縮在角落裏默默看那熱鬧的場景。
心中充滿了嫉妒與酸澀。
但是某天下學之後，趙弘戊卻被時璟堵在了角落裏。
當時他的心情是極為緊張的。
他雖然貴為皇子, 卻是個連身邊的宮人都要暗戳戳地磋磨的不受寵皇子。
“二皇子殿下, 你最近好像總是偷偷看我？”少年時璟微笑著問道。
趙弘戊默默往角落裏縮了縮，低著頭, 也不敢看時璟的眼睛，只是下意識地否認道：“沒……我沒有。”
卻不料面前的時璟竟是笑了, 他說：“你看也沒事啊，畢竟我這麽好看，阿娘都說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。”
趙弘戊：？？
他恍惚擡頭，就見面前的少年笑得像個溫暖的小太陽。
驀地，趙弘戊的臉就通紅一片。
他後來跟時璟說了什麽，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，唯一記得的就是，當時他很緊張，說話的時候結結巴巴，但跟時璟道別之後，心情卻好得飛起來。
他想：我有朋友了！
只是趙弘戊沒想到，時璟不單單是他的朋友，還是其他皇子的朋友。
他在宮外，還有許許多多的朋友。
他能分給他的友情，實在可憐。
那時的趙弘戊就產生了一個念頭：
如果時璟只是我一個人的朋友就好了。
後來，大皇子墜馬摔斷腿，四皇子被幽禁，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受到牽連。
父皇一怒之下，竟是將一直默默無聞的他封為太子。
他向父皇要了時璟，父皇允了，時璟成了他的太子伴讀。
他一個人的伴讀。
只是在巨大的驚喜之後，便是數不清的攻訐與危機。
當太子並不容易，簡直是個活靶子。
他活得更加小心翼翼，戰戰兢兢。
後來，三皇子趙弘明和駙馬爺周廷正聯手，想拉他這個太子下馬。
他們偽造了時將軍通敵賣國的證據。
趙弘戊得知後內心無比惶恐，因為那證據裏的東西並非全部偽造，其中還有一部分出自他之手。
只是他不想認，也不能認。
他在父皇的禦書房前跪了兩天兩夜。
他記得第二夜還下了大雨，最後他昏倒在大雨之中，父皇終究是心軟了。
從前不曾看他一眼的父皇，在他成為太子之後，終於心軟了一回。
他保住了太子之位，時家卻沒了。
時璟也成了沒根的人。
曾經那麽意氣風發的少年郎，仿佛一夜之間被打斷了所有傲骨。
他成了他的近身太監。
從太子伴讀到近身太監。
時璟還是他一個人的。
只是時璟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時璟。
他繼續戰戰兢兢地當著太子，隨時都在被廢的邊緣。
但讓他沒想到的是，能決定他命運的父皇竟然突然惡疾，還沒來及選定新的繼承人，便撒手人寰了。
他就這麽被推上了龍椅。
感覺像是在做夢。
他成了皇上之後，時璟依舊陪在他身邊，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。
沈默內斂，卻特別好用。
靠著這把刀，趙弘戊清除了很多異己，處理了很多刺頭。
他慢慢坐穩了皇位。
只是賢王趙弘明和攝政王周廷正，卻好像兩座大山一樣，依舊壓在他的皇權寶座之上，讓他極其不順眼。
他想將他們一一鏟除，卻不料趙弘明竟是早有逆反之心，還真的跟周廷正裏應外合，將他短暫地趕下了皇位。
不過後來，他又奪回了屬於自己的寶座。
趙弘明死在獄中，周廷正也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了。
他終於抓緊了手中的權柄。
只是老天不公，竟讓他沒有自己的子嗣，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。
他明明還很年輕，就像眼前的時璟一樣。
可是他卻不再年輕，就像眼前的時璟也早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少年郎。
趙弘戊看著眼前的時璟，心緒萬千，眼眶不知不覺間就有些濕潤了。
從前的時璟是真的一心一意地當自己手中的那把刀的，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他好像就對自己離心了。
趙弘戊顫顫巍巍地伸出手，抓住了時璟的手。
時璟的皮膚很白皙，手指修長，手型很好看，掌心有幾處厚繭，那是長期握刀劍磨出來的，但是絲毫不影響這雙手的美感。
可是趙弘戊的手卻青筋畢現，甚至還有幾塊老人斑。
難以想象，他不僅跟趙弘斯像兩代人，跟時璟也像是兩代人。
這一刻，趙弘戊終於清晰地意識到：自己老了。
盡管他還不到三十歲。
或許是遺傳了父皇，他的壽元估計也不長。
他可能沒幾年好活了。
可他明明已經是萬歲了，為何不能活到萬歲呢？
“小璟，不知不覺，你已經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。”趙弘戊開口道。
時璟沒有急著掙開手，臉色平靜地道：“能陪皇上走這麽久，是微臣的榮幸！”
腦海中的白色小貓不高興地打滾，【你還不撒手？你還不撒手？！】
時璟安慰：【乖，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，我們聽聽他要放什麽屁。】
白色小貓傲嬌道：【哼！晚上你不洗八百遍手，就別想碰我！】
【好好好！】無限縱容。
若是在以往，聽到時璟說這麽生疏的話，趙弘戊大概會不高興，但此刻，他囁嚅了一下，竟是道：“朕……朕愧對於你啊！”
時璟安靜地看著他，依舊面無表情。
“皇上說的哪裏話，你是皇上，我是奴才，你怎麽會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呢？”
趙弘戊又囁嚅了兩下，似乎想吐露什麽，但最終，他又把那話咽回了肚裏。
拍了拍時璟的手，他道：“朕一會兒就讓人擬旨，封你為九千歲，入朝為官，協理朝政。”
時璟微微楞了一下，就聽腦海中的385撇嘴道：【切！狗男人的愧疚心真是下賤，這個時候讓你做九千歲，分明是把你架在火上，讓人詬病指責。】
“謝皇上隆恩！”
意思他都知道，但時璟並未拒絕。
他已經期待和385一起浪跡天涯的生活太久了。
他不想再繼續期待下去了。
他要加快進程，送趙弘戊一把。
如此才能早日把期待變為現實。
新鮮的九千歲進入朝堂，由暗轉明。
雖然朝中的文武百官們一直都知道時璟的身份，但見他真的大大咧咧地跟他們一道上朝時，還是個個都驚出一身冷汗。
畢竟誰也不想跟一把殺人的刀同朝為官啊。
更何況這還是個閹人，哪怕他上朝時並不配刀。
但依然很嚇人。
大臣們對時璟的白眼就快翻上天，更有那脾氣不好的直接指著鼻子罵。
“閹人當政，禍國殃民！”
時璟微笑著點頭，“您說得對！”
又有人罵：“宦官弄權，不得好死！”
時璟繼續微笑點頭，“您老的命一看就挺硬的，應該很難殺吧？”
痛罵的老臣被氣了個仰倒。
又想著時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駭人手段，罵罵咧咧的眾人又默默將嘴裏的話咽了回去。
盡管大部分人都不認可，但時璟還是成了九千歲。
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，這個人人唾罵的九千歲，好像跟恭王關系還不錯。
恭王提出的政見，九千歲都表示支持。
九千歲提出的方案，恭王也覺得可行。
在趙弘斯的撮合下，時璟慢慢融入了朝堂之中。
慶幸的是，他沒有攪風攪雨，既沒有明著攻訐其他大臣，也沒有暗地裏弄死那幾個罵他罵的最兇的。
不幸的是，皇上龍體越發衰弱，他將不少政務都交給時璟一個宦官在處理。
時光緩慢又無情。
趙弘戊越發老了，明明還不到而立之年，卻仿若六旬老翁。
明亮的龍袍也遮蓋不了他身上的龍鐘之態。
高雅的熏香也掩飾不住他身上獨屬於老年人的那種老味。
他已經不再過問朝政，不是不想，而是沒有心力。
就像一抹風中殘燭。
朝臣們對他的稱呼也變成了“老皇上”，當然這種稱呼不會出現在趙弘戊的面前。
與“老皇上”相對應的是“小皇上”，雖然沒有人明說，但在內心裏，他們已經認可了趙弘斯這個繼任者。
又是一年初雪，寒風凜冽，吹滅了那盞搖曳的燭火。
昭允帝，趙弘戊。
駕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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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初趙弘斯被趕去封地時, 年僅十一歲，還沒來得及出宮開府。
如今確定要留下來，趙弘戊便賞賜了他一座恭王府。
恭王府很大, 離皇宮很近。
趙弘斯好一番推辭。
最後是趙弘戊說“你一個恭王，總住丞相府也不方便。”
趙弘斯才應了下來，又是好一番感謝, 說皇兄對自己真好之類的。
趙弘戊斜靠在軟塌上，恍惚間好像共情了他的父皇。
看著眼前年輕又穩重的趙弘斯，有種悉心教導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了的錯覺。
這錯覺有點可怕。
可是一個念頭卻在趙弘戊心中滋生——
與起把皇位傳給那幾個侄子, 不如直接傳給自己的皇弟。
這個念頭產生之後, 趙弘戊沒有急著行動, 而是暗暗觀察起了趙弘斯。
等到時璟帶人將恭王妃和小世子安全接到京城後, 趙弘戊召見了他。
許久不見，趙弘戊再見時璟那一成不變的俊美容顏時，有種恍如一夢的感覺。
大概是身體真的老了, 最近各種回憶感慨特別多。
見到時璟，他就忍不住想感慨。
這是從他還是皇子時期, 就陪在他身邊的故人。
猶記得那時剛見時璟時，只覺得他特別耀眼。
雖然他只是一個將軍之子, 卻遠比他這個皇子還要耀眼。
他與其他皇子們侃侃而談, 而自己卻只能縮在角落裏默默看那熱鬧的場景。
心中充滿了嫉妒與酸澀。
但是某天下學之後，趙弘戊卻被時璟堵在了角落裏。
當時他的心情是極為緊張的。
他雖然貴為皇子, 卻是個連身邊的宮人都要暗戳戳地磋磨的不受寵皇子。
“二皇子殿下, 你最近好像總是偷偷看我？”少年時璟微笑著問道。
趙弘戊默默往角落裏縮了縮，低著頭, 也不敢看時璟的眼睛，只是下意識地否認道：“沒……我沒有。”
卻不料面前的時璟竟是笑了, 他說：“你看也沒事啊，畢竟我這麽好看，阿娘都說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。”
趙弘戊：？？
他恍惚擡頭，就見面前的少年笑得像個溫暖的小太陽。
驀地，趙弘戊的臉就通紅一片。
他後來跟時璟說了什麽，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，唯一記得的就是，當時他很緊張，說話的時候結結巴巴，但跟時璟道別之後，心情卻好得飛起來。
他想：我有朋友了！
只是趙弘戊沒想到，時璟不單單是他的朋友，還是其他皇子的朋友。
他在宮外，還有許許多多的朋友。
他能分給他的友情，實在可憐。
那時的趙弘戊就產生了一個念頭：
如果時璟只是我一個人的朋友就好了。
後來，大皇子墜馬摔斷腿，四皇子被幽禁，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受到牽連。
父皇一怒之下，竟是將一直默默無聞的他封為太子。
他向父皇要了時璟，父皇允了，時璟成了他的太子伴讀。
他一個人的伴讀。
只是在巨大的驚喜之後，便是數不清的攻訐與危機。
當太子並不容易，簡直是個活靶子。
他活得更加小心翼翼，戰戰兢兢。
後來，三皇子趙弘明和駙馬爺周廷正聯手，想拉他這個太子下馬。
他們偽造了時將軍通敵賣國的證據。
趙弘戊得知後內心無比惶恐，因為那證據裏的東西並非全部偽造，其中還有一部分出自他之手。
只是他不想認，也不能認。
他在父皇的禦書房前跪了兩天兩夜。
他記得第二夜還下了大雨，最後他昏倒在大雨之中，父皇終究是心軟了。
從前不曾看他一眼的父皇，在他成為太子之後，終於心軟了一回。
他保住了太子之位，時家卻沒了。
時璟也成了沒根的人。
曾經那麽意氣風發的少年郎，仿佛一夜之間被打斷了所有傲骨。
他成了他的近身太監。
從太子伴讀到近身太監。
時璟還是他一個人的。
只是時璟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時璟。
他繼續戰戰兢兢地當著太子，隨時都在被廢的邊緣。
但讓他沒想到的是，能決定他命運的父皇竟然突然惡疾，還沒來及選定新的繼承人，便撒手人寰了。
他就這麽被推上了龍椅。
感覺像是在做夢。
他成了皇上之後，時璟依舊陪在他身邊，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。
沈默內斂，卻特別好用。
靠著這把刀，趙弘戊清除了很多異己，處理了很多刺頭。
他慢慢坐穩了皇位。
只是賢王趙弘明和攝政王周廷正，卻好像兩座大山一樣，依舊壓在他的皇權寶座之上，讓他極其不順眼。
他想將他們一一鏟除，卻不料趙弘明竟是早有逆反之心，還真的跟周廷正裏應外合，將他短暫地趕下了皇位。
不過後來，他又奪回了屬於自己的寶座。
趙弘明死在獄中，周廷正也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了。
他終於抓緊了手中的權柄。
只是老天不公，竟讓他沒有自己的子嗣，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。
他明明還很年輕，就像眼前的時璟一樣。
可是他卻不再年輕，就像眼前的時璟也早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少年郎。
趙弘戊看著眼前的時璟，心緒萬千，眼眶不知不覺間就有些濕潤了。
從前的時璟是真的一心一意地當自己手中的那把刀的，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他好像就對自己離心了。
趙弘戊顫顫巍巍地伸出手，抓住了時璟的手。
時璟的皮膚很白皙，手指修長，手型很好看，掌心有幾處厚繭，那是長期握刀劍磨出來的，但是絲毫不影響這雙手的美感。
可是趙弘戊的手卻青筋畢現，甚至還有幾塊老人斑。
難以想象，他不僅跟趙弘斯像兩代人，跟時璟也像是兩代人。
這一刻，趙弘戊終於清晰地意識到：自己老了。
盡管他還不到三十歲。
或許是遺傳了父皇，他的壽元估計也不長。
他可能沒幾年好活了。
可他明明已經是萬歲了，為何不能活到萬歲呢？
“小璟，不知不覺，你已經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。”趙弘戊開口道。
時璟沒有急著掙開手，臉色平靜地道：“能陪皇上走這麽久，是微臣的榮幸！”
腦海中的白色小貓不高興地打滾，【你還不撒手？你還不撒手？！】
時璟安慰：【乖，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，我們聽聽他要放什麽屁。】
白色小貓傲嬌道：【哼！晚上你不洗八百遍手，就別想碰我！】
【好好好！】無限縱容。
若是在以往，聽到時璟說這麽生疏的話，趙弘戊大概會不高興，但此刻，他囁嚅了一下，竟是道：“朕……朕愧對於你啊！”
時璟安靜地看著他，依舊面無表情。
“皇上說的哪裏話，你是皇上，我是奴才，你怎麽會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呢？”
趙弘戊又囁嚅了兩下，似乎想吐露什麽，但最終，他又把那話咽回了肚裏。
拍了拍時璟的手，他道：“朕一會兒就讓人擬旨，封你為九千歲，入朝為官，協理朝政。”
時璟微微楞了一下，就聽腦海中的385撇嘴道：【切！狗男人的愧疚心真是下賤，這個時候讓你做九千歲，分明是把你架在火上，讓人詬病指責。】
“謝皇上隆恩！”
意思他都知道，但時璟並未拒絕。
他已經期待和385一起浪跡天涯的生活太久了。
他不想再繼續期待下去了。
他要加快進程，送趙弘戊一把。
如此才能早日把期待變為現實。
新鮮的九千歲進入朝堂，由暗轉明。
雖然朝中的文武百官們一直都知道時璟的身份，但見他真的大大咧咧地跟他們一道上朝時，還是個個都驚出一身冷汗。
畢竟誰也不想跟一把殺人的刀同朝為官啊。
更何況這還是個閹人，哪怕他上朝時並不配刀。
但依然很嚇人。
大臣們對時璟的白眼就快翻上天，更有那脾氣不好的直接指著鼻子罵。
“閹人當政，禍國殃民！”
時璟微笑著點頭，“您說得對！”
又有人罵：“宦官弄權，不得好死！”
時璟繼續微笑點頭，“您老的命一看就挺硬的，應該很難殺吧？”
痛罵的老臣被氣了個仰倒。
又想著時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駭人手段，罵罵咧咧的眾人又默默將嘴裏的話咽了回去。
盡管大部分人都不認可，但時璟還是成了九千歲。
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，這個人人唾罵的九千歲，好像跟恭王關系還不錯。
恭王提出的政見，九千歲都表示支持。
九千歲提出的方案，恭王也覺得可行。
在趙弘斯的撮合下，時璟慢慢融入了朝堂之中。
慶幸的是，他沒有攪風攪雨，既沒有明著攻訐其他大臣，也沒有暗地裏弄死那幾個罵他罵的最兇的。
不幸的是，皇上龍體越發衰弱，他將不少政務都交給時璟一個宦官在處理。
時光緩慢又無情。
趙弘戊越發老了，明明還不到而立之年，卻仿若六旬老翁。
明亮的龍袍也遮蓋不了他身上的龍鐘之態。
高雅的熏香也掩飾不住他身上獨屬於老年人的那種老味。
他已經不再過問朝政，不是不想，而是沒有心力。
就像一抹風中殘燭。
朝臣們對他的稱呼也變成了“老皇上”，當然這種稱呼不會出現在趙弘戊的面前。
與“老皇上”相對應的是“小皇上”，雖然沒有人明說，但在內心裏，他們已經認可了趙弘斯這個繼任者。
又是一年初雪，寒風凜冽，吹滅了那盞搖曳的燭火。
昭允帝，趙弘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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